玻璃

小时候
我总站在玻璃前思考
怎样在里面看见父亲

日光，又一次擦亮天色
母亲，伸展着手臂
在我面前，开始擦一块玻璃

我第一次，学会凝望
就是看见窗前的母亲
和窗子里倒映着的白云

我说:“白云在窗户里”
母亲笑着将抹布洗了又洗
我分明在母亲眼里
也见过白云

我总觉得，嵌在旧墙里的
这两块宝石
是两块昂贵的玻璃
因为那样清晰地映着白云
又映着母亲

其实不过是一粒粒沙子
曾经孵化过十二颗名海龟的儿子
见过一只只水鸟
衔着海水的信物
交给多情的蓝天

直到他经历了炙烤
就连双眼，都变得缄默
整日望着一位妇女
望着我
偶尔望着父亲
作者:布谷